(结局)(1 / 2)

人群喧闹,挽灯推挤着,一把从身边的美国间谍手里夺来信号枪,高举朝天,狠狠不停扣动着扳机!

红色信号弹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升上天空,滑落一道惊红如血的轨迹,坠下深海。

华雍,快来,姊姊在这里!

她在这里!

人群大乱,挽香被一拥而上的军官揪起身,青木大佐在裤子上搓了两把枪管,震怒的直指挽香后脑。

“都给我滚开!让我替鬼塚大人报仇,毙了这女间谍!”

“将臣哥哥……”

滚落在地上的青叶姬哭叫着,满脸泪痕,被人群踩到了手也依然不放弃,淩乱着长发向悬崖边爬来。

狞笑浮上青木大佐的脸,他手指慢慢扣动扳机──

“砰!”

巨大的枪声冲天而上,枪口冒着青烟,徐徐飘散。

挽香闭眸等着死亡来临,却奇怪的发现一点都不疼,然后模模糊糊的在万般人潮听到一个让她梦牵魂绕的声音────

“香儿!”

瞬间,热泪盈眶。

所有的委屈和仓皇都化成了飞灰,生生世世,轮转不息。

她颤颤回头,只见阳光流灿,刺痛了她的双眸。

黑衣黑裤的男人,脸颊瘦削,剪了短发,却依然有着颠倒众生的妖精美貌,他手上的黑枪徐徐冒烟,脚下瘫着被一枪爆头的青木大佐。

他的眸子还是那样狂烈妖美,盛满了让她终生挚爱的激烈光芒,他穿越人群,穿越时光,穿越千山万水、茫茫大海、重重险阻,恍若无人,向她奔跑而来!

我爱的人,是一个盖世英雄。

他在九霄云上,有着清冷的天神美貌,云蒸霞蔚,披着剧烈的火红阳光,是她终生不能遗忘的心动模样。

华雍。

忘不了那年初见,她在火红喜堂上被他紧紧握住双手,痛入骨髓。那双被紧紧相缠的手,系起一生一世的眷恋。

忘不了新婚夜里,他那样谦卑的拉着她,求她不要躲她。

忘不了新婚之夜他的逗弄和誓言,那晚月色明轮,她竟然不知道幸福是如此醉人。

忘不了月晚窗上,每个细细执手的画眉笑语,还有他怀里的每一分抵死缠绵。

深爱的人曾经彼此错过,消失在茫茫的人海,一别五年,以为终此一生不能够再相见。

“华雍……”她几不成声,虚虚伸出手去。

下一秒窍瘦身躯被紧紧猛力抱进他灼烫的怀抱,悍厉的几乎震断她的肉骨,熟悉的幽昧芳香传来,震出满眼的泪!

漂浮的寒冷心脏归位,她像是终於找到主人的小动物,只有在熟悉的怀抱里才能放声大哭。

“坏丫头。”

一声低吟,是和他狠悍搂抱她的力气相反的轻柔,他紧紧收拢手臂沙哑低语,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失踪了数年的妻子,而是迷失归途的宝贝孩儿。

泪水滂沱,一刹那,万众寂静,没有什么比烽火中的激情拥抱更加震撼。

“先生,这里一团乱,我来掩护你,咱们快走!”

特种兵出身的美国间谍身手不凡,枪林弹雨中奋力杀出一条血路,冲宁华雍大喊。

“香儿,走!”

他拉着失而复得的挚爱,挽香信任的点头微笑,正要跟他一起奔逃,眼角余光却突然瞄到一个冰冷的黑色闪光──

砰砰砰!

“──香儿!”

胸口传来温热身体扑靠过来的重重冲击,飞扑向宁华雍的挽香背后喷涌出漫天血舞,倒映在惊愕的黑眸中,宁华雍失声厉吼,撕心裂肺,震碎了灵魂!

软到在胸口的小人儿,仰头看着他,眸子里全都是不舍和眷恋。

他抖颤的长指摸向她的后背,满是血湿,数个弹孔在血肉上冒着青烟,娇小唇畔缓缓流下鲜血。

滚在地上的青叶姬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,举着从死去青木大佐手里夺来的枪,准确的指着挽香,枪身上还依稀溅着青木大佐的脑浆。

“咯咯,将臣哥哥,我终於……终於替你报仇了,嘻嘻……”

她嘻嘻咯咯笑了一阵,转而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胸口,“将臣哥哥,青叶姬来陪你了!”

扳机叩响,青叶姬胸口绽出巨大血花,满足的断气。

宁华雍听不到青叶姬自杀的枪声,世界仿佛离自己远去。

那方才还紧紧拥在怀里,失而复得的暖阳,此刻却如同一只血湿的残鸟,只能睁着一双净残明亮的双眸,倒映着他近乎於疯狂的怒容。

“华雍……”

她一开口,涌出无数鲜血,脱力摔倒在悬崖边。

“香儿──香儿!”

他厉声嘶吼,颤抖着双臂紧紧拥抱,却抱不住她渐渐流逝的生命,世界崩碎,全变成了血染的赤红!

“姊姊!”

挽灯远在人群外,发出尖利的心碎哭喊,挽香听到妹妹的声音,心神俱碎。

“带……带灯儿走,活下去……”她拽着他肩膀的衣服,一口一个字用尽气力,“活下去……华雍,答应我……你们都要好好活下去……”

仿佛有阴冷寒风夹着雪花兜头兜脑地刮来,妖美眸光哀恸欲绝,容光熄灭,心已经被扯裂成碎片,再无一刻能够完整。

宁华雍跪在挽香身边,低低垂着头,黑发在耳边滑抆。

“先生,快走啊!”

美国兵催促。

他却充耳不闻,执起挽香血湿的手,轻轻按在唇瓣,冷然低语。

“你们带着挽灯走吧,我留下来。”

“姊夫──”

“华雍……”

挽香眸子惊愕,慌乱失措“不,你快离开,快──”

“我不会离开你。”

“华雍……”挽香明灿美眸充满虚弱和祈求,“我已经不行了……求……求你……活着……”

你一定要好好活着。

你一定要活着,看我们的祖国从战火中重生。

你一定要活着,找到另一个爱你的,而你也爱的人,陪你终老。

你一定要活着,拥有我无法给你的幸福,你一定要比所有人都更快乐,这样,我就会非常开心。

“宁华雍……”

她微笑着,血湿的小手,轻轻搭在深爱男人颤抖的手腕上。

挽灯远远哭泣着,却被男人有力的手拉住臂膀向后拖扯,她死命挣扎想要扑去悬崖边,却被道道人墙拥堵,只能依稀看到隐约的,萧瑟的湿润青岩上,那难分难舍的生死诀别。

“姊姊!姊夫!不要啊──”

她拼尽全身的气力哭喊,却被一把捂住嘴巴。

“先生的意思是带您回美国,快走吧!”

挽的哭喊着,摇摇伸出手,却再也触碰不到她最爱的男人,和最亲的姐姐。

宁华雍背对着阳光,悬崖下海涛阵阵,他竟然微笑了。

他弯下身抵着挽香胸口,对她柔声说道,“看,我好容易才找到你,你总该给辛苦的丈夫些报酬才是”,他甚至俏皮地眨了眨眼,“香儿来,亲我一下就好。”

说罢垂下优雅的洁白颈子,将眼睛抵在她的唇上。

挽香的嘴唇微微翕张,触上他颤动冰凉的长睫。咸涩的泪水渗入唇畔,滋润了干渴的裂唇。

他似乎完全不在意涌上的人群和挽香焦急的神色,神态悠然,舒卷闲云淡抹青山,垂眸拉着她的手一寸寸慢慢吮吻。

“香儿,咱们婚礼上神父都说过什么,还记得吗?背给我听。”

宁华雍微笑,抚摸着她的额角,温柔男嗓怜爱的替她起头────

“从今以后,不论──”

她热泪盈睫,意识渐渐弥散,却喃喃而艰难的接下来,“……不论……不论富贵还是贫穷,不论健康还是疾病,都……都要在一起……,爱……爱他,安慰他……,尊、尊重他、保护他……像爱自己一样……,……永远照顾他,始终忠於他,哪怕────”

“哪怕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。”

宁华雍淡笑着说完,弯着妖精似的美丽眼眸,“你看,我们发过誓的,就算是死亡来临,我又怎么会离开你呢?”

一株金黄的小花,盛放在湿润的悬崖边,挽香伸出手吃力拔了出来,颤颤插在头上,“花……”

“想不到日本也生长着金艳菊。”

宁华雍微笑,替她正好花朵,起身抱起挽香,修长的身躯直直走向悬崖,仿佛前方是一片坦途。

海风撩起黑发,他目光平静,阖起双眸,牢牢护着怀里毫无声息的妻子。

清澈北京的蓝天,美丽的玉娃娃,他的最爱。

他笑着,吻着她的长发。

曾经,想在等战争平息之后,一起回家,卷起一池汉唐月,听风听雨听禅。

曾经,想在阅尽浮华之后,一起回家,拂去一身红尘,换上宽松衣裳,钓山钓水钓流光。

曾经,想在半生纷纭过后,一起回家,庭院深处日暖茶香,唤取膝下小儿,种桃种李种春光。

挽香。

傻瓜,活着是为了和爱的人在一起。

你若离开,我又怎么会独自留下来?

宁华雍紧紧抱着挽香,向后翻倒坠落,大风呼啸,惊涛卷雪,双双被冰冷的巨大蓝色吞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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维吉尼亚大学里,来了一位东洋长相,异常美丽的娇小客人,她申请入学。

入学之前,有人以她的名义给予了学校大笔捐赠,於是校长亲自接待她。

“女士,”她的年轻和美丽让校长惊艳,“请问您要攻读哪个学院呢?”

“东洋史。”

美丽的女学生态度温和,眸子温婉,她的语调清澈,犹如冻结的玉。

“好的。那么请问女士的名字?”

“挽灯。”她回答,冲疑了一会儿,复又开口“宁挽灯。”

“好的。”校长记下来,却又好奇的眯起蓝色眼眸,“我想要冒昧的问问可爱的女士,您为什么要选修东洋史么?”

挽灯开口,“因为文明。”

“啊?”校长有些不解。

“日军侵华,将中国人赶成一堆,枪杀、赐死、绞刑、烧死、棍击、勒死,无所不用其极,街头到处都有砍下的人头,房屋里到处悬有被肢解的身体。

他们血洗了无数村镇,虐杀男子,女子先奸后杀。老人被当做刺杀活靶,开膛儿童屍体处处可见。

他们的731试验部队是人间地狱,在零下二十几度的低温下,被迫接受实验的中国妇女被捆绑着使劲一撸,皮肉就像脱手套一样的脱了下来,整个肘部以上变成了残留少数肉丝的森森白骨。

他们还让中国受害者把手伸入低温箱进行速冻,然后用短棍敲打,就象打断冰柱一样,将中国难民的手指一根根打落。

他们为了玩乐,比赛杀人,在手术中摘除中国难民的胃和小肠,把食道和大肠直接连接起来,给中国难民身躯里注入马的血液……”

“等等,女士!”校长听得直恶心,连忙摆手制止,“您说这些的意思是什么呢?”

“这世上永恒的是战争,但更珍贵的,则是文明。”

这就是姊姊拼命也要守护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