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内。
一团白色的物体在病床上微微颤抖着,那蜷缩的模样俨然是沈沙。
在医生宣告了那句宛如死刑的话语后,她就极力的想让自己睡着,就算因为紧张而神智清醒,也要装睡来骗过那女人。
不管如何,她不想见到那女人。
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出现会扰乱她的思绪,更是因为她和她的叠影。
她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此时,那让她仇视至极的交媾行为却成了她唯一的寄托。
如果她忙着干那档子事就会没时间来办手续,就不会想顺带探望她,这样自己就没事了。脑子里尽是这种想法。她当然厌恶那种行为,可这种行为在现下却是最有可能让她逃过一劫的道具。
不要……都已经要崩溃了……你到底要折磨我到甚么时候……?
毁灭她真的那么有趣么?戏弄她真的那么好玩么?
──真是够了!
「喀啦。」
霎时间,沈沙脑海里纷繁芜杂的思绪瞬间中断,残留下的是紧张和恐惧。
她屏住气息,微微吐出再吸入,规律的吐息和紧闭的双眼让人真会以为她睡着了。
沈沙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过的,在那间号称是「家」的二十多坪的套房里,当女人带着不知名的男人回来时,偶尔会进房来看看她,虽然不懂她究竟想干甚么,但睡着总比醒着和那个女人面对面来的好,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。
而今,也要这么做。
由於身体是背对门侧躺着,所以即使稍微睁眼偷看也做不到。
她努力的装睡,但目前唯一能感知到外界动静的耳朵却分外灵敏,唯恐有一丝一毫没捕捉住。
她听见开门声,然后是由远而近的鞋跟落地的「扣扣」声,直到背后。
脚步声停了,但背后有人站立的存在感却分外鲜明,让她如芒刺在背般不适。
不太能确定背后站的是否是那个女人,但除了医生护士应该也不会有人来看她,况且一直站在别人背后却不发声这种诡异举动,怕是只有那个女人才干的出来。
沈沙听见背后那人的呼吸声,一吸一吐,在只有他们两人的单人病房内,很是清晰。
棉被底下攥着拳头,手心被指甲刺破,感觉到微热的液体流出,还有汗水,弄的棉被床单湿淋淋的。
不仅如此,就连额头太阳穴也在渗着冷汗,沾湿了头发,发丝贴在脸颊上,没有干的汗水从脖颈滑下,枕头逐渐濡湿。
沈沙想抱着脚埋着头尽情颤抖,连脚趾也蜷缩,像蜗牛缩在壳内那样──可她不可以,因为有人在看,她只能保持着装睡的姿态,不能发抖、不能蜷着脚趾、不能掩藏自己、不能向人哭诉恐惧,只能装睡,然后任凭冷汗哗哗的流,沾湿衣料棉被床单枕头。
──可也没人让你哭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