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你会感到我的诚意 我的保护

给你

给你的快乐 没有负担没有束缚”

这大概是我所看过描写保险套最厉害的词了。在我惊讶佩服之余,我发现有着重度近视的他,右边镜片有个不小的裂痕。我提醒他,这样看不清楚吧,赶快找个时间去修。他说,”看不清楚,有时反而比较好…..” 他又继续在电脑写下,

“戴起眼镜 看清楚

周遭世间人事物

一切是那么痛苦

连自己都快要无法与自己相处

难道只有我在承受苦楚

还是大家嘴里不说 但其实也都很无助

从世纪末期盼到世纪初

心灵还是无法富足

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残酷

一样的场景 相同的故事 重复演出

我一次又一次想挣脱

但总挣脱不了这人生的束缚

下起雨 镜片起了雾 看不清楚

世间一切 迷迷蒙蒙 模模糊糊

终於 有时日子可以过得不那么辛苦”

不论如何,他的确是个敏锐善感的人,好像能”想很多”的人都常会有忧郁倾向,是不是人生这么经不起思考,越思考就会越感悲哀? 史上好多伟大的作家画家艺术家及发明家,像牛顿,梵谷,也有明显忧郁倾向,是不是就验证了这个说法?“想太多”到底是个优点还是缺点? 他们不就是能想人所不能想,能够思考到一般人所思考不到的,才会有与众不同的创见? 忧郁只是一种疾病,还是一种人类演进过程中,能促成人类进化的优势人格特质? 我们是应该”治好它”还是应该学习与它共处?

像其他许多控制稳定的爱滋病毒感染者一样,小杰只需要每三个月回来门诊追踪一次。最近一次看到他,脸上还是一抹忧郁气息,我再次问他有没有考虑去听听精神科的意见,这次他好像终於愿意考虑我的提议了。

他说,“未曾哭过长夜者,不足以语人生;未深经人生苦痛,无法感人所不能感。我已经哭过长夜,也已深经人生苦痛,或许我承受忧郁已经承受够了,够了。我其实仍然不愿意相信,我的忧郁只是个你们医生口中的一种”疾病”,但我的确愿意尝试看看你所谓的抗忧郁药物,来改善我的生活。你可以推荐我去看哪位精神科医师吗? 不过,有时,我是那么真实的存在於虚幻中,又是那么虚幻的活在现实里,真实中的我太过虚幻,虚幻中的我又那么真实,到底哪一个我该去看诊呢?”

他又接着说,“我的存在感完全混淆了…你看过存在主义大师卡夫卡的变形记吗? 主角一夜醒来变成甲虫,一觉醒来,变得自己不认得自己;

所有亲密感情,不知躲藏到哪里去,

不吃不喝,也不觉得饥饿,

不眠不休,也不渴望休息。

不管是亲情或爱情,

你帮不了我我帮不了你

再怎么自我剖析,

但也看不出什么东西。

我不是无情,只是不再认得你,

不再认得你,最后也不认得我自己,

到底是你的问题,还是我的问题?”

我的妈呀,我怎么知道是谁的问题! 我跟他说完话后,常会觉得不如自己先去看精神科。我想到明天早上的精神科门诊,有一位医师还不错…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