﹁我没事,还好我们带的人多,所以那些民众很快就被制服了,而且在冰柜里,我们发现那名妻子的屍体。﹂想到那惊悚的画面,顾尚之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。
原本只是一个人犯案,但突然间,整条街的人全成了帮凶……这结果如何叫人不心痛?
﹁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……﹂她身子微颤,安心的冲着他直笑。
﹁小嫣,能告诉我,你是如何知道吗?﹂他正色沉重的看着她,眼底满是迷惑和紧张。
挂在唇上的笑容僵了,她顿了顿,有些的不知所措。﹁我、我……﹂她垂下头用力的摇了摇。﹁我不知道……只是,有一种感觉。﹂
﹁感觉?﹂他微妙的皱了眉。
﹁嗯……感觉会有危险,感觉事情不对劲,感觉……应该要这么做。﹂她怎么能告诉他,因为她看到了呢?
看到平凯死去,看到他重伤住医院,看到他内疚无法保护自己的同侪,那悔恨自责的神情?
问她是如何看到了?她不知道,只是有些影像,在她接触到某些文字、某些事情、某些画面时,它自然而然的浮现,连她都觉得自己看到这些奇怪的事不正常了,又要如何告诉他事实?
也许她活在虚像中、也许她的脑子不正常、也许她得了什么奇怪可怕的病,有无数的也许,但最终,她都得不到答案,这事,她要如何和他说?
他的表情不只是带着惊愕,还有那清显的不相信她。
但,除了她给的答案外,他还能想到什么答案呢?
从他决心要询问她开始,他的疑惑,不是早就抱持着不得解的结果了吗?否则,他想得到的事实,到底是什么?
﹁那么,你是怎么感觉的?﹂有了一个疑惑后,他又忍不住多了好多的疑惑。
﹁我也不知道,在我看到那件报案文件时,感觉就这么浮现了。﹂
﹁那是什么样的特别……﹂
她突然抬头,有些无助的看着他。﹁尚之,别再问我了好不好,我是真的不知道,我没有想骗你,但……那真的就只是一种感觉,就算你要我形容,我也形容不出来,它会突然发生,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。﹂连她,在得知平凯安然无事,而他没有任何伤害时,一面觉得庆幸,一面又忍不住害怕起来。
她不懂,自己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!
他给了她一个大大充满力量的拥抱。
靠着他的胸胸,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,她心口的恐慌感仍然不断的加深。
﹁抱歉,我不是想质问你,我只是疑惑。﹂收紧拥抱她的双手,感觉她的身子在他的怀中轻轻的颤抖,他心疼又内疚。﹁对不起,不问了,我不再问了,你别害怕。﹂
感觉,是吗?
既然答案是如此,那就是如此吧!
他不只是好奇关於她说的问题,但最重要的,是为她感到担心。
这些日子来的她,让他觉得好不熟悉,就如同陌生一般的让他有些心慌。
不再娇纵、变得温柔和善、会做料理、接受他的职务不再强逼他,还有那案子的问题,她彷佛充满了奇妙的谜团,这一些,让他觉得好不安。
他好怕,怕这一切的改变,会让他失去她。
搂着他的腰杆,她轻轻的吐着长气。
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成为如此,但……有一点是她所确定的。
她虽然害怕自己变的不一样,却在不安的感受到自己看到、想到许多奇怪事的一瞬间,心头里又隐隐的觉得放心。
总觉得,她好像,在为了什么事情而做准备。
每当一次能掌握情况时,那股沉重感,就会不由自主的飘起让她感觉自己能掌握情况。
拉着她,一块带着她再次坐回到餐桌前,将筷子递到她的手上,他就像没了事一样,冲着她轻笑与她聊着:﹁对了,我看到你家附近那几栋房子上张贴的卖屋纸签都不见了,为什么?﹂吃着饭,他随意的找了个话题问。
因为这附近实在偏僻,距离热闹区有一阵小距离,所以原本住在附近的人都已经搬离,而房子摆着卖了一年多还是没有人要买,几乎被荒废了,所以才会引来一些不法者时常在这附近流连出没。
﹁我全买下来了。﹂认真吃着饭,她只是轻声的回了几个字。
当下,某个正咬着肉的男人,一时梗住喉,开始猛咳了起来。﹁你、你说什么?﹂
用力将口中的食物吞下去,他的表情有些错愕。
﹁我全买下了。﹂她抬头,再一次重申认真说。
﹁全部?我记得少说有五栋房子,你全买下来了?﹂有没有这么夸张?
她轻轻点点头。﹁不只五栋,还有其它,后方那一片无人使用的荒地,我也全买下来了,还有隔一条街那里的几间空屋和空地,我全把它们收起来。﹂小口小口吃着饭,她一面解释,一面将掉在桌面上的饭粒给捡起来放进嘴里。
看她那一副珍惜米粒的举动,还有便当内的菜渣她也认真将它们挟起放进嘴进,连一丁点也不浪费的态度,顾尚之诡谲的瞪看她。
不是说,食物到盒底再拿起来吃是一种很恶心的行为?不是说,她怎么知道这便当盒到底有没有干净她不知道,所以绝对不吃碰到盒底的食物吗?怎么……她全扫空了,一粒米、一点菜渣都不剩?
﹁为什么要买下那些空地空屋?这里几乎快成为鸟不生蛋的荒僻区了,买这么多要做什么?﹂喂!这有钱,也不能这么随便花啊!
他的脸色扭曲难看。
她耸耸肩,偏着头冲着他微笑,﹁做什么?不知道,我感觉它会变得很值钱,非常有价值。﹂
﹁感觉?﹂又是感觉?
挑挑眉,想到那一大片大片杂草丛生的荒芜地区,那里哪能有什么高价值?附近那一大倾的地,连五万块都没有人要买。
﹁对,感觉,不知道为什么,前几天从警局回来时,行经那些地……﹂她的眼神闪了闪,似乎连自己想着都觉得很怪,她闭上了嘴。
﹁行经那些地……怎么样?﹂他好奇。
她尴尬摇摇头,不愿再说。
﹁到底是怎么了?﹂她愈不说,他愈好奇。
﹁没什么事。﹂她有些别扭的撇过头不愿意看他。
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﹂是有什么特别的秘密吗?
﹁没什么啦……啊!还有一件事。﹂突然想起什么,她转过头再次看向他,这一次,她的眼神里充满自信的喜悦。
﹁什么事?﹂瞧她的神情,不知为何,他有一种很……糟的预感。
她兴冲冲离开餐桌跑进卧房,不一会,她拉了个型小的小米袋进来。
瞧她走来时的动作有些吃力,似乎那小米袋……很重。
他又疑惑了,明明看起来不过就是些少少的东西,怎么她的表情一副快重死了的模样?
神秘的米袋被她重重的放在餐桌上,他的面前。
顾尚之一脸冲疑看着她。﹁这是什么?﹂
﹁你的东西。﹂她笑的有些得意。
﹁我的东西?﹂打开米袋上的死结,他疑惑向里头看去。
﹁你每个月交给我存的薪水,还有过去你自己存的那些钱,我都帮你把它们领出来买这些东西了。﹂她得意的手插腰,像是自己做了什么万分不得了的大事。
顾尚之瞧着瞧,当下傻了,双眼瞪的好大好大。﹁你是说……我全部的钱……你、你全买这些东西?﹂老天,她疯了吗?买这些东西要做什么用?
﹁对啊,全部,一毛都不剩。﹂她骄傲的仰起头,双眼闪亮亮。
﹁小嫣!现在不是战乱期,你买这么多黄金要做什么?﹂竟然把他全部的钱全买了这些?
﹁虽然不是战乱,但一百七十两的黄金可不是小数目。﹂她露出一副他孤露寡闻的愚笨神情。
﹁这能拿来做什么事?﹂老天,买这些到底要做什么?
挺直着背,她骄傲的抬起头,笑的灿烂又得意。﹁保值!﹂
保、保值?他听的傻眼。﹁保值?﹂
﹁对,可以保值!﹂
瞧她说的多有自信?但他听的却眼前一阵黑。
这、这什么是保值?那是什么鬼意思?他一点也不懂啊。
想想那些白花花的钞票……这一会,全变一块又一块的金砖?呜!他怎么……有种很想哭的冲动呢?
等一下!突地,他不知想到了什么,有些不安又恐惧的看着她。﹁我的钱,你全买了?﹂
她认真点点头。﹁对啊。﹂
﹁那……那你的呢?你的钱呢?﹂该、该不会,她也全……全花在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上头吧?
战争时期黄金是食物,有金子才有米,但没了战争,这黄金……不过就是寻常人家结婚时才需要拿来使用的东西,她……该不会……
扬着愉快的笑容,她点了点头。﹁你觉得呢?﹂反正放着也没使用,所以她全换了。
笑吟吟的眸子,闪发着无数无数的晶光。
当下,他不只眼前一片黑了,甚至……﹁老天,我、我觉得有点昏。﹂他想哭了。
怎么……怎么她会变得这么爱乱花钱?房子乱买、那些没用的土地乱买也就算了,怎么……还撒了大把的钞票,跑去买些拿来当砖头都无法使用的金子?
即便她的男人坐在那不断哀怨的看她、一副要搥心肝的模样,但白嫣仍笑的耀眼灿烂。
她乱花钱吗?真是如此?
如果真是如此,她怎么会在行经那些空屋空地时,脑中显现出的,是无数很高很高的大房、还有遍地的钞票和美丽的黄金海呢?
是的,感觉。
但,不是的,不只有感觉。
她有一种强烈的认知,也看到了某些特别的景象。
现在她所便宜买下的那些空屋荒地,未来,将是连城的无价之宝。
而这些如此便宜没人想过要买下的黄金,也将在未来,掀起一场可怕的黄金大浪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