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起来。」一大早,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在耳边出现。
我掀起棉被要蒙住头,马上被强而有力的手拦住「起来。」可以想像声音的主人额头青筋一凸一凸的。
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坐起身,打个哈欠嘟嚷「昨天才拉着人家硬是练到三更......」一个温热的毛巾立即盖住我的脸,赌住我的抱怨「唔......」
「好了就来吃饭。」我拿下毛巾,看见那高大魁梧的背影走向外侧小厅。
燕青已经在我房里待上好几日了,半夜他坐在一旁的地上睡,天才刚亮就把我挖起床,也不让小仆进来伺候,从梳洗到膳食都亲力亲为,紧盯着我的作息,一有空闲就赶我去练曲,常常到三更半夜才放我去睡。简直就是训练营的魔鬼教练!
脸蒙在温暖的毛巾上特别舒适,我吸吸鼻子闻到小厅内飘进来的饭香。
虽然魔鬼教练很严格,却意外的特别细心,梳洗的水跟毛巾总是暖的刚好,不如小仆备的不是太烫就是过凉,膳食也比平时丰富又美味。看顾起居这种事对他这种硬汉来说居然意外顺手,大概因为他在梁山伺候他大哥惯了。
穿上鞋,走到一旁的梳洗盆,拧了毛巾,深吸一口气。又是魔鬼训练的一天......
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持筷吃到一半,撇头一见我只穿着单衣走到外厅,马上臭脸「衣服不是给你备在藤架上?」
我没回应他,抓抓头。
他的腮帮又抽动几下,青筋上额「梳发呢?」
「晚点再弄......」为了安抚他,我赶紧敷衍几句。反正他也不准别人来打扰,待在房里除了他之外也不需见人,实在是懒得整理......
他重重放下吃一半的碗筷起身,朝我走来的气势十分吓人,我不敢看他,偷偷往旁边挪几步。
高大的身躯站在我旁边俯视我,二话不说将我拦腰扛起,像是拎猪肉一样「放我下来!」不理会我一直挣扎「做弟弟的有对姐姐这样的吗?」我拼命捶他。
进房后,终於屏风前他放我下来「站好。」他抽起藤架上的挂绸,走到我身后帮我撑起袖子「手进来。」
我看他一眼,对上他『你敢给我不听话』的眼光,怯怯地移开视线将手套进去。
穿上挂绸后,他又拿下腰带,从后还上我的腰,距离很近,还可以感觉到他若有似无的体温「转过来。」
我转身,他的鼻息正好滑过我的额,练剑的厚实双手灵巧的上结,我盯着他专注为我系带的神情,被他抬头撞个正着,又给了我一个『看什么看』的凶狠眼神。
穿好之后,他下巴指了指梳台「去坐好。」
我乖乖坐到梳台前,从镜子的反射看见他拿红梳细心帮我梳理的样子,忍不住好奇「燕青弟弟帮姑娘梳过头?」
他将头发束成一束抓在手里「不曾。」然后在顶上绑了一个男人的发包「淫妇才披着。」
「......」
「快去吃饭,吃饱写封信给皇上。」他若无其事地转身回饭厅。
「给皇上?」我跟在他身后在饭厅坐下「要做什么?」
「已经比预计多花几日,招安之事不得再延宕,你今日去信邀他来听曲」他拿起筷子夹了菜到我碗里。
想到昨天夜里唱得几个调还不合他意「......我唱这样,能行吗?」
「你不是歌妓吗?还是你专长是卖肉不是卖唱?」他斜睨我一眼。
「马上邀,马上邀。」反抗他简直是自讨没趣「那......招安之事办妥后,你就会离开吗?」
他没有回应我,放下碗筷起身,俐落的伸手将一盘盘菜装回饭篮。
「等等等等,我还没吃......」我赶紧随手夹了一些放进嘴里。
在他紧迫盯人下,迅速的扒完饭,将饭菜俐落收走后,文房四宝很快地被端入房内,没一会儿功夫,白色宣纸已经方正的摊在我前方的桌上,旁边砚台的墨已磨浓,小楷毛笔搁在上方。